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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花| 超人行走于大地之上

稍微有点承太郎中心的意思

BGM:https://music.163.com/song?id=26122631&userid=52772934  希望你可以点开 

想说的话放在文章最后了









  承太郎与乔瑟夫从埃及回到日本那天,贺莉·乔斯达早早地站在空条宅门前等候。爷孙俩一下车便收到来自她的热烈拥抱。承太郎被她搂在怀里,脸颊蹭上她的口红印——贺莉已经精神到有心思化妆,这很好。之前背上的藤蔓消失得无影无踪,缠绕在乔斯达家族五代人的命运终于就此了结。没那么好的是向花京院的家人解释来龙去脉、无止尽的眼泪和葬礼。

  那天是空条承太郎头一次穿西装,衣服是乔瑟夫找来有名的裁缝为他量身定制的,说这是对死者的尊重。承太郎没心思去看镜子里的自己是什么模样,贺莉帮他整理袖口和领子,然后拍拍他说,承太郎,西装最下面的那颗扣子也要扣上,只有……葬礼的时候要扣。

  人不多,但皆着黑色,黑压压一片很是压抑。承太郎站在人群中默默地想,花京院不适合黑色,他的头发是火烈鸟般的粉红,衣服是翠绿,两颗耳坠红润,眼睛是非洲堇——花京院曾在旅途中向他描述的一种花,后来他在阿斯旺的花市上看到过,那时花京院正因眼伤入院,他买了一束放在病床旁边——而法皇是带着白色条纹的绿莹莹。花京院是这样多彩,承太郎垂着眼睛,他不适合这里。

  葬礼结束后他与乔瑟夫共同站在路边,爷孙俩并肩不语,承太郎点燃一根烟。

  “喂,老头,”他声音低沉,“为什么不能找个杀手之类的去杀DIO?”

  乔瑟夫沉默良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左手拍上他的肩膀。

  “只能由你来,承太郎,乔斯达家族的血脉流在你身上,这是命运。”

  “只能由你来。”





    他们正在代赫纳沙漠中,从鲁卜哈利沙漠来,即将向北进入大内夫得沙漠来。傍晚他们不得不停下车准备营地。承太郎研究着手里的地图,拿在手里不过几平方厘米大小,却花了三天也没能穿越。沙漠露营不是什么好事,旅途带来的疲劳将人生第一次以后可能再没有机会的体验的新鲜感磨成碎渣,第一天他们还热热闹闹地搭帐篷,点篝火,波鲁那雷夫摩拳擦掌说要表演钻木取火,暴殄天物地用银色战车削出木屑和尖锥。见他如此兴致勃勃众人便给面子地等了一会儿,最终花京院摇摇头,承太郎将打火机抛给他,而乔瑟夫拿出专用的引火料来。波鲁那雷夫第二天还想尝试,而到了第三天他连提也不提了。恶劣的环境和稀少的水,再加上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承太郎感觉自己的神经已经被风力磨蚀成细细的一根。狭窄的睡袋限制他的四肢,怎么摆都不舒服,他索性钻出来,靠在大石头上发呆。反正也不大睡得着。

  一旁的睡袋动了动,钻出一颗红色的脑袋——花京院喜欢把自己闷在睡袋里,沙漠的夜很冷。

“睡不着吗,承太郎?”

  “嗯。”

  “我也睡不着。”

  花京院说着爬出睡袋,跑到承太郎身边挨着他坐下。他的眼睛清亮,声音里也不带一丝粘连,明显一直醒着。

  这几天承太郎连烟都抽得很少,虽然烦躁,但吸烟后嘴里发干总想喝水。花京院见他总烦闷地咂嘴,拿过包来翻翻找找,变戏法般掏出几根棒棒糖。

  “珍宝珠,”他说,大大方方接下承太郎略带惊讶的目光,“在印度的时候买的,想尝尝和日本的有什么区别。你想要哪一种口味?”

  “随便给我一根。”

  劣质廉价的人造巧克力甜味在嘴里扩散开,但枯燥乏味的环境在加重他的烟瘾,这样总比嘴里什么都没有好。花京院也拆开包装塞一根到嘴里,马上就皱起眉头,展平包装纸。“这糖吃起来像我小时候喝的草莓味退烧药。”他含了一会儿,还是将棒棒糖拿出来,吐吐舌头。

  怕说话声吵醒其他人,睡意阑珊的少年人移到稍远处。他们并肩坐在沙丘之上,遥遥能看见篝火。花京院碰碰承太郎的胳膊让他抬头,璀璨的夜空跃至眼前。

  二人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后,花京院忽然说:“承太郎,你知道西西弗斯吗?”

  承太郎皱起眉头。明明是同龄人,花京院对知识的涉猎却远超他许多。花京院常蹦出许多他不知道的冷知识和话题,但毫无显摆之意,就像在香港介绍用餐习俗一样,仅仅只在与朋友“分享“,好像他从未有过这种机会。承太郎摇头。

  “《荷马史诗》里的故事。西西弗斯将众神戏弄于股掌之间,死后受到诸神惩罚。他每天要把一块沉重的大石头推到非常陡的山上,到了山顶石头由于自身重量滚下山去,西西弗斯再眼看着这个大石头滚到山脚下面,然后再来一次。”

  “听起来挺惨的。”承太郎想象了一下,含着糖含糊不清地说。

  “是啦。西西弗要永远、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这种毫无意义的动作。”一阵风吹过,花京院说着打了个哆嗦,他怕冷,往承太郎的位置凑了凑,让两人的手臂贴在一起。体温隔着布料传递,感觉暖和了不少。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就在想,他为什么不把石头丢掉呢?”






  “所以说啊,吉良那家伙的替身能力真的很恐怖的说。”

  仗助躺在病床上,与吉良的战斗中他负伤不少,肋骨断了四根,左肩和侧腹都被空气炮贯穿,比这轻一些的伤更是不计其数,他差不多是全身都缠着绷带。康一、由花子和亿泰围在他床边,他们都忘记带花,于是由未起隆变成花束立在床头。仗助康复得很快,部分归功于托尼奥的餐点。承太郎站在床角的位置,随其他人一起听仗助讲述他与吉良吉影的那场战斗。不同于高中生们听故事的心情,他是为了收集情报——箭可以激发替身使者的新能力,这可是重大的发现。

  “已经发生的事就成了既成事实,无论几次回溯时间,就算没有被特定的动作出发也会发生,对吧?”康一从少年添油加醋的描述中总结,“呜哇,那露伴老师岂不是被炸了好多次……”

  “幸好他不记得。”仗助吐吐舌头。

  “不过这样回溯时间的话,”康一若有所思地说:“只要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就重来一遍直到满意为止,就像是随意摆弄命运一样啊……“

  空条承太郎抬起头。

  “但他最后还是输给我了!”仗助带着骄傲的语气说,他与乔瑟夫颜色相同的眼睛闪闪发亮。

  “这大概也是他躲不过的命运吧。”

  房间里的人皆扭头看向出声的承太郎。承太郎倒是对此没有其他反应,留下一句有事先走就离开了病房。





  “丢掉石头?”

  “是啊,”花京院说。“无论再怎么推,石头也都会落回原位,那干脆就不要推了,什么也不做地和石头躺在一起,还可以自己爬到山顶看天和风景。”

  “但是啊,”他耸耸肩,“仔细一想的话,这和推石头又有什么区别呢?你看,天看久了也会腻,再美的风景欣赏数次也会厌烦吧?都是不断重复的无聊和荒谬罢了。西西弗斯的世界没有终结,无论做什么他都是在承受痛苦……真是可怕的惩罚啊。”

  承太郎说:“那家伙开心也说不定呢。”

  花京院侧头,表情惊讶:“为什么?”

  承太郎咯嘣几下把糖咬成几块迅速嚼碎:“惩罚他的那些神,肯定是想看他绝望的样子吧,扔掉石头才是那些家伙想看的结局。这样的话,一次一次地推石头,不就是证明给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看吗?想到它们因愤怒和不甘而扭曲的丑恶嘴脸,就会得意地笑出来吧。”

  “即使永远没有成功的结局?”

  “不需要,过程本身就足够了。”

  花京院一时没说话,承太郎熟悉他嘴唇微启垂下眼睛的样子,这是花京院在思考。他将手向后撑着身子,扭头去看花京院思考的侧脸,黑夜藏不住他灿烂的红发。花京院长长的刘海垂着,承太郎不自觉地伸手握住。这个动作惊扰到正在思考中的人,花京院抬头,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你还真是喜欢玩我的头发啊。”

  承太郎哼了一声,没松开手,花京院顺从地稍微斜倒配合承太郎的动作。平日里他可宝贝自己的头发了,也只有承太郎能这样随意摆弄。

  “不愧是你啊,承太郎。”花京院说,头已经靠在承太郎的肩膀上。“这样的想法也很符合你的性格,是只有你才会作出的解释呢。”

  “你是想说我是那种会在背地里窃笑的人吗?”承太郎道。花京院笑出声连说几声不是啦,一边将脑袋抬起来,承太郎默契地松开手。

  “不过我觉得啊,那也许不是抗争也说不定。”

  红发少年的眼睛清清亮亮:

  “是接受哦。”






  承太郎到达意大利时是一个名叫米斯达的人去机场接他,后来乔鲁诺在他们见面时礼貌地表达了歉意:“作为黑帮的首领总要摆一些架子给下属看,请您谅解。”他才十五岁,却有着成熟的气质,圆滑有礼,但下手极狠,空条承太郎从他身上略微看出一些DIO的影子。

  应该庆幸这孩子没有从小跟在DIO身边,不然定会长成一个不输吸血鬼的可怕角色,还好他将那份血统带来的力量用在了正道上。波鲁那雷夫是这样说的,他上半身探出乌龟时语气好生轻快,向承太郎打招呼时又那样热烈,好像他与承太郎仅仅是久别的旧友,他没有只剩灵魂寄居乌龟体内一样。

  “三十好几的人了还哭鼻子,”他仰头对用手背擦眼睛的承太郎说,“老兄,你在花京院的葬礼上都没掉眼泪,我这不是还活着呢吗?”

  他言简意赅地带过自己独自度过的那些年,又将乔鲁诺一行人的事情讲给承太郎听,末了拿出虫箭来:“现在由我保管这个,你放心。”

  “没必要,”承太郎说,他向乌龟房间的房顶望去,乔鲁诺就在旁边,不知道能不能听见他们的对话。“我可以和乔鲁诺·乔巴拿谈,把虫箭收归至SPW财团。你也不用留在意大利,财团的研究员和替身使者一定能有办法。”

  波鲁那雷夫摇摇头:“不用啦,承太郎。你也知道乔鲁诺不可能答应你的。而且我在这边混得也挺好的。喏,你瞧,这个冰柜里还有汽水和酒呢,喝完还会自动补充。”他笑着,摊手,使劲儿拍上承太郎的肩膀。

  “这是我这个活下来的人应肩负的责任啊,是命运。你也有要肩负的责任,你的命运,就别跟我抢了。”




  “接受?”

  “是啊,接受,”花京院学着承太郎的姿势,后撤双手撑在沙子上,望着满天繁星:“知道了悲惨的结局和无尽的痛苦,不去做无谓的挣扎和看似愤慨的抵抗,而是接受命运,然后尽自己全部所能,去推动石头。不是想要证明什么,而是因为这就是他的命运,是他自己的事情。不是拒绝,而是爱它。所以应该是很快乐的吧。”

  思考了一会儿,承太郎闷闷地开口:“你好像说了些很有哲理的话,我还没明白。”

  “嗯……我自己也没太想通,”花京院诚实地说,他望着夜幕好像又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忽然说:“星星的背后也不一定藏着神明吧。”

  “神不都住在深山老林里?或者是寺庙?”

  “不是那种啦,”花京院笑着拍了一下他的手:“是那种,决定人类兴衰生死的,掌控命运的神。他们那样高高在上,没准早就死掉了,人类没有发现而已。神是在天上的,而人类是行走于大地上的,嗯……”他说到一半又不吭声了。承太郎耐心地等着,看花京院的表情从深思到纠结,最后红发的少年遗憾地叹了口气:“我想起一位哲学家,但他的名字和主张都记不太清了,想到最后连为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承太郎摸了一把他的脑袋:“真是够了,想不起来就回去睡觉,明天还要赶路。”

  






 初冬的日本清冷,前一日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雨,清晨的空气连带着地面都湿漉漉的,饱满的水汽凝结成水珠,沾在空条承太郎的羊毛大衣上。天刚亮没多久,小镇的街道空空荡荡,只他一人走着,像只飘忽的幽灵。幽灵前往的地方也符合身份,墓园是令人安息的地方。

  毕竟是寒冬,几月前郁郁葱葱的树现在也只是光秃的枝干,几片叶子倔强地不愿坠向地面,却也干枯发黄。

  枯树枝头落着一只乌鸦,访客的脚步声将它惊扰,留下一声鸣叫扇翅而去。承太郎抬头望了一眼,视线随乌鸦的尾羽上移,天色惨白不见太阳,又是一个阴天。

  他上一次踏入这里时也是一个阴天,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记不清了。空条承太郎很忙,他也顺势用“忙”字作为借口搪塞一切,比如家庭和生活,再比如盂兰盆节和祭扫。

  记不清墓碑的准确位置,承太郎顺着假名挨个找过去,终于找到花京院的墓。少年的墓碑同其它几十个方块没什么区别,只刻了名字而没有照片,墓碑上沾着水珠,碑前有一束快败了的花,应该是家人献的。而承太郎双手空空地立在碑前。

  “抱歉,走得匆忙,什么都没带。”他为自己的失误道歉。

  “……好久不见,花京院。”

  空条承太郎是沉默寡言的男人,这一特征随年岁的增长愈发明显,他不喜欢也不擅长在死去旧友的墓前絮絮叨叨。他只是坐着,凝视着墓碑上五个刻字,轻轻地叹一口气,像汇报工作一样将他能想到的事情讲给花京院听,可多是些细小杂碎的事,于是言语未免有些琐碎。乔瑟夫的身体越来越差,躺在床上的时间比两脚着地的还多;贺莉和贞夫一起去欧洲巡演了,几天前还打来电话说她被认作某位退休的女星;波鲁那雷夫还在乌龟里住着,他也很久没见了……然后,终于,最后说到自己。

  “我要回美国一趟,徐伦惹上了些麻烦,牵扯到DIO的残党。真是够了,二十多年过去了,他的阴影还在纠缠不清。”

  “接到消息的时候,冥冥中感觉……不太妙。这一行可能凶多吉少了。所以,这一次一定要来向你道别。”

  空条承太郎站起身,在墓前站立一会儿,然后闭上眼,露出一个微笑。

    “放心吧,花京院。总会在某处再次相遇的。”




  重力逆转,时间加速,世界分崩离析。

  他转身,前行,步伐铿锵有力,行走于大地之上,从不犹豫。

  面对命运,他说,

  来吧。

  


  

  









  END


啊,写完了。我居然写完了。

文里关于西西弗斯的内容来源于《荷马史诗》和加缪的理论,详见加缪《西西弗斯神话》(商务印书馆)。关于“西西弗斯其实是快乐的”这一观点,加缪的证明是建立在他的荒谬学说上的,西西弗斯认清了荒谬并选择接受荒谬,这是让他快乐而伟大的原因。

文题“超人行走于大地之上”出自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超人主义是说“上帝死了,重估一切价值”,价值重估由超人来做,超人,超出常人,指的是从艰辛环境中孕育出的历经苦难的天才,是真理道德的化身。尼采对于“超人”的条件有很多,但其它的都,怎么说呢,超出人类太多了,因此我在文中只取了其中一条:忍受痛苦的折磨,又能从痛苦中崛起。不抗拒命运,而是爱它;超人行走于大地之上,是大地的意志。

我觉得这是最符合承太郎的。

这一篇真的写了好久,从五月写到七月,也改了好多次,构思啊结构啊都调整很多,主要还是因为我对哲学的理解太肤浅……啊对了文里的那些哲学观点都是我个人理解不可以当做哲学家的本意哦!加缪我还读得懂尼采我真的读不懂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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